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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巧成缘-第21部分(2/2)

管事

    祈男正摆弄着手里的金剪,听见金香的话,并不抬头,直到将一双蝴蝶细如蝉翼的翅膀和羽须剪出来,方轻轻叹了口气,然后道:“让姨娘静一静,也好。”

    金香玉梭皆默然而立。

    半晌,祈男放下剪刀,黑如玉的眸子一沉,双唇紧紧的抿着,正色问着金香道:“册子带回来没有?”

    金香点了点头,祈男袖中不由自主攥起双手,这才放松开来,心里也松了口气,又问:“太太怎么说的?”

    金香哭丧着脸回道:“倒也没说什么,不过几句薄凉话罢了。姨娘今日倒也忍下了,不过心里一定气得够呛,这才说不吃午饭了。”

    祈男娇艳欲滴,本似含樱的唇瓣退了两分血色。猜也猜得出来,太太说了些什么,本以为锦芳会憋不住火,想不到竟也隐忍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了,你下去吧,今日小心伺候着姨娘,有别的事,再来回我。” 祈男面上淡淡地道。

    金香有些纳闷,小姐怎么这么风清云淡似的?不过她也不便多问,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玉梭接过祈男手中剪好的花样,原来是双蝶穿花,蝴蝶是大红点金笺的,花倒是一株细长的白玉兰,高丽笺的,又白又滑,纤弱可人。

    “好漂亮!小姐如何想来?这颜色配得也好,红得似火,点上金愈发鲜明,花儿倒是淡雅,却也衬托得双蝶驰骤争先,活灵生动!”

    玉梭的话,让祈男不觉抿嘴一笑,本来沉到谷底的心情又有些荡漾起来的意思:“小丫头,马屁拍得不错,几日不见,功力大涨嘛!”

    玉梭立刻红脸,嘟起嘴来丢下花样:“小姐又来!奴婢虽年小。到底比小姐大些,怎么总叫小丫头?马屁奴婢也是不会的,不过实话实说罢了!”

    祈男嘿嘿地笑了起来,但凡马屁。总说是实话,不然哪有人信呢?

    不过千穿万穿,马屁总是不穿,即便被拍的人知道是虚假奉承,却也总会甘之若怡的接受下来。

    “好吧好吧,好玉姐姐,” 祈男笑嘻嘻地问:“玉姐姐想些什么了?看我这里有没有?若有,也赏玉姐姐个开心!”

    玉梭嗔她一眼:“小姐倒还有心思玩笑!我是什么也不要的,只求小姐天天过得顺心,别总跟这些日子似的。就哦米拖佛了!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,玉梭立刻后悔。可惜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,只得提起小心来瞥了祈男一眼,不想对方脸上,依旧笑意盈盈。

    “人生总有起落。*之后必有低谷,这算什么?这点子小事还难不倒我,若不然,也不是我苏九小姐了!” 祈男搬出前世老板不发奖金时的名言来,不过将最后的头衔改成了自己而已。

    玉梭听得似懂非懂,什么叫*低谷?不太明白。不过信得过九小姐就行了。经过这几日暗中观察,玉梭还真有些相信。苏家的这位九小姐,是有些过人之资的。

    “你这就去园子里逛一圈,” 玩笑开守了,祈男黑曜石般的眸子定了一定,正色吩咐玉梭道:“随便送些什么东西去二小姐院里,路过后楼时看看。谁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玉梭心领神会,却也微微有些吃惊。她知道祈男的厉害,却没想到,九小姐的动作如此之快。

    “记得还有两瓶橘蜜渍的桃脯,是旧年胖师傅领着做出来的。奴婢这就取去!”玉梭抽身向外,走到一半,突然回头。

    祈男不解地看着她:“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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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九小姐,从前都是我护着领着九小姐,可现在却总觉得,是九小姐做了咱们院里的主心骨了。”玉梭轻轻吐出这句话来,脸上似有宽慰,又似有隐忧。

    祈男一怔,眉心先只倏地凝住,过后却突然展颜一笑:“从前我不过不愿伸手罢了,现在么,就叫你们看看我的本事!”

    玉梭也笑了,心里松快许多,抬脚迈过了眼前高高的门槛,衣袂带风,脚步不自觉的轻快起来。

    祈男却正相反,脸色渐渐凝重起来,抱臂斜靠在雕花窗前,眼底闪过一道幽冷锐光,视线落在那一双鲜红如血的彩蝶上。

    午饭前,玉梭回来了,气息不稳,喘息连连,脸儿也奔出耀眼的靥红来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?”祈男正在里间窗前画着什么,听见外头声音便知是她,头也不抬,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玉梭直跑到祈男身后,气也出不匀地就开了口:“九小姐,真正是巧了,古话说得好,无巧不成书……”

    祈男放下剪刀,转身过来,直直伸出一根手指来,慢慢竖到了玉梭脸前。玉梭噎住了,一口气正升到一半,上不得下不去,差点噎出白眼来。

    “说,重,点。”三个字,祈男极缓慢地吐将出来。

    玉梭愣住,不自觉间,呼吸吐呐已然正常起来,重重吸了口气之后,再次开口:“我去了后楼,不想竟看见个熟悉的面孔。”

    祈男心急了:“是谁?”

    玉梭微笑起来:“小姐还记得桂儿的姑妈金妈妈么?”

    祈男连连点头:“她如今去了后楼?”

    “倒不是去了后楼,原来金妈妈有位好姐妹在后楼守门,兼管打扫楼下,金妈妈本趁空去寻她说几句闲话,不想就叫我撞见了。”玉梭笑得春花一样灿烂,一张小嘴,恰似新破的榴实,细糯小牙,白润可人。

    “好姐姐,”祈男亦大喜过望:“今儿可叫咱们撞上大运了,古话说得好,“她全然忘记了刚才自己的话,瞬间也啰嗦起来:”天无绝人之路,山不转水转,风水轮流转,皇帝轮流做,今日到你家明日到我家……”

    见祈男渐有胡言乱语的趋势,玉梭只得打断她的话:“九小姐!”

    祈男回过神来,这才惊觉自己犯了前世的老毛病,一兴奋就成话痨。

    “对了,那什么,真可惜没让你带些银子在身上,不然可就……” 祈男回过神来,这才想到正题上。

    玉梭鬼祟一笑,抿住了嘴不说话。

    祈男一下也笑了出来,再度伸手点住玉梭:“鬼丫头!”

    二人一起大笑出声,笑了个前倒后仰,不得自己,似乎要将这段时间所受郁气借这机会一泄如注,如叫今后再不受其侵害。

    “对了,你哪儿来的银子?”笑累了倒在床上,祈男突然间想起一事来。

    玉梭也坐到了桌边,听见这话不禁摇头:“怎见得我就没有银子?月例我也用不着,左右小姐每月赏的也就够使了,几年也积出不少来,小姐不信我的话?打开了我屋里柜门去看,零碎的还有不少呢!今儿也不过费了十分之一罢了!”

    她的话还没说到一半,祈男早开了自己身边拣妆的门,从中摸出一锭细银来,径直扔到了玉梭怀里。

    玉梭接住了,心里只是奇怪,怎么小姐回回扔东西都这样精准?从来没见她落空过?!

    祈男心里得意不已,三分,耶!前世篮球高手,现在也一样不怂!

    笑够了,说回正事。祈男问着玉梭:“那姐妹叫什么名字?金妈妈替你说好话了没有?”

    玉梭点头道,又笑:“金妈妈的姐妹,自然叫个尹妈妈了!不过人也是一样的好,又细心又温厚,估计也看重这一点,太太才叫了她来守管后楼。银子我带了一两八钱,金妈妈死活不肯多要,只收了二钱意思意思,余下的我都给我尹妈妈。先她也不收,说哪有无功就受禄的道理?”

    祈男也笑着点头:“这话在理,也合了这妈妈的心性。”

    玉梭又道:“自然如此。不过后来我说了,这是九小姐给妈妈的辛苦钱,妈妈跟着太太姨娘清点半日,这天气又热,收下买些凉汤喝也不过逾,尹妈妈这才收了,还是左一声谢又不声不过意的,要不是金妈妈在旁敲了几声边鼓,还真说不准收不收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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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见这话,祈男本是笑脸相迎的,却又有些收敛起来,忧心烦意泛上面来。、

    玉梭是极了解祈男心意的,一见其面色有变,立刻知趣收声,反关切地问:“小姐,怎么了?尹妈妈这样忠厚不好么?”

    祈男慢慢翻身,从床上坐了起来,细想之后,缓缓开了口:“忠厚之人,难行鬼祟之事。咱们今后要求这尹妈妈不少,皆是背着太太不能显于明处的,只怕一两多银子,难以撼动其忠心。说到底,尹妈妈是太太的奴才,咱们不过是花边而已。锦上添花可以,若求其雪中送炭?难哪!”

    玉梭的心越听越凉,到最后,简直有些哭丧起来。难不成九小姐的意思,是自己这事没办成?白花了银子是小事,辜负了小姐的信托可是对玉梭极大的打击。

    祈男也在心里挠头。若真是个油滑贪婪之人,这事倒还容易得多,可惜偏遇见个……

    等等!灵光一现,祈男突然心生一计!

    祈男突然从床沿一跃而起,嘴角笑去了耳边:“玉梭你去问问桂儿,看知不知道这尹妈妈?既然是她姑妈姐妹,她一定对其有所了解!”

    第九十章 帮把手

    玉梭一头雾水:“就算知道,小姐到底要问什么?总要有个具体事情由头吧?”

    祈男冲她挤了挤眼睛:“到了金妈妈尹妈妈这年纪,还有什么比家里的事更大?有否子女,可有孙辈?一家子多少口人,总有个困难关节,咱们只要也雪中送炭一回,不愁她将来不同样回报!”

    玉梭击掌大笑:“小姐好计!从何想来?依尹妈妈的心性,小姐若真于急处相助,将来回报必不推诿!”

    祈男嘿嘿然眯起眼睛来:“说起来还是玉香身上得出的灵感!”

    原来,玉香经金香玉梭一审,几顿不给吃就全招了出来。月容与祈缨给了她二百银子,保住了家里的房子,这才令她死心塌地相对。

    不过玉香是个没什么忠心更不会对任何人虔诚到底之的人,既然房子的问题解决了,那么就是现在没有饭吃问题最大了,所以才背叛了月容和祈缨。

    也怪她们,看人不准,看中小人,自然难成大事。

    尹妈妈却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“你先去打听着,晚上金妈妈来,咱们再想法子留下她,细问尹妈妈为人,若真是忠厚之人,不妨一用!” 祈男心里得意,嘴上便说得有些轻飘飘起来。

    玉梭笑着起身向外,情不自禁揶揄祈男:“小姐可少笑得那样开,鼻子上都出皱纹了!”

    嗯有吗?祈男冲她做了个真正皱鼻挤眼的鬼脸:“你说这样?!”

    玉梭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,简直不敢相信玉媚珠温,清丽动人的九小姐成了现在自己看到的这付鬼样。

    事实证明,美人做起鬼脸来也是可以吓死人的。

    很快从桂儿处得到确切的消息,原来这尹妈妈是金妈妈自小一起长大的门口邻居,因感情很好,便于二人嫁人前结拜金兰,旨在今后也不相忘的意思。

    后来一同进了苏家园子,愈发好上加好。只是尹妈妈不如金妈妈圆滑通达会说话精做人,因此并不得重用。

    自宛妃得势后,苏家风声水起,二房这才有了无处堆积的财富。因此要起一座楼来安放。金妈妈得此机会,多在齐妈妈面前说了些好话,齐妈妈领了人到太太面前,太太见着问过几句,果然也觉得很好,便叫管了后楼。

    人是极忠厚老实的,桂儿原话在此,忠厚到简直有些木讷的地步,这段时间家里连出了几件事,本来依了老脸。求了太太许可以办得成,却因脸皮太薄不肯张口,白白失了许多机会。

    这正合了玉梭刚才的话。

    “九小姐,”回来报告时,玉梭回想适才亦道:“要不是金妈妈强着她收下。这尹妈妈简直跟银子有仇似的,只嫌烫手向外推。园子里哪有这号人?个个都是见了银子恨不能长出八只手来抢的!”

    祈男摆手止住她,反问:“家里出了几件事?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只希望,能有自己帮得上的。

    玉梭细想回道:“一是女儿出嫁,不知怎么的花轿碰上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贵公子,公子倒没什么说,下人闹得不行。陪了不少钱不说,还强着叫新娘子下轿来行礼道不是。自然这是不行了,于是又叫尹家带礼上门陪罪,却还是不中用,非叫尹家女儿上门,说是新娘子冲撞了。自然也得新娘子上门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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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祈男对这种说辞简直嗤之以鼻:“这叫什么话?若是个老爷的官轿撞了,也让老爷头顶乌纱官帽给他请罪么?!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?”玉梭也摇头道:“若真如小姐所说,只怕就是他们磕头陪礼了!可恨的是,他看准了尹家无权无势又老实好说话,这才恣意刁难罢了!”

    祈男气归气。细想之下,却也看出来,自己对这样的事是无计可施的。一个深闺小姐,哪有本事插手外头男人的事?

    “别的还有什么?” 祈男有些泄气,心里略觉出些人小力微的颓然来。

    玉梭看在眼里,掂量一番开了口:“别的也罢了,唯最近尹刚,也就是尹妈妈当家的,跟着成管事押送礼品去钱家,回来就得了热病,请了外头郎中来看,总也不好。这事原本不难,求了太太,让随便哪个太医去瞧一眼也就罢了。不过尹妈妈总不好意思开口,这种事,金妈妈也不便替她去求,因此拖到现在,人渐渐不好了,尹妈妈这才急起来,只是到底人笨口拙,想求,也求不出口。”

    祈男不听则已,一听便心眼俱开,这不是老天诚心送个机会到自己面前么?!

    “太容易了!” 祈男笑眯了眼睛:“明儿叫了品太医进来,跟他说一声,什么了不得的事?!”

    听到品太医三个字,玉梭的心便突突地跳个不停,不知怎么的,陡然间她情不自禁转过身去背对祈男,不好意思直面对方似的。

    祈男此时顾不上细究她的心理,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兴奋和紧张之中。自己终于在宅斗这场戏里迈出了主动的第一步。

    以前总是太太打一巴掌,自己再做反应。如今自己主动出击了,身心整个与前不同地起了变化,肾上腺素在身内狂奔直留,让她颇有些血脉偾张,愉悦,而刺激。

    “小姐说得,好像品太医成了咱们自己人似的,随便就使唤起人家来了!”不知何时,玉梭无由来的口中喃喃自语起来。

    祈男犹自兴奋,看不出对方真实心理:“他本来就是自已人,若不然,也不肯帮咱们这许多了!别人说不准,除了姨娘和玉梭你,唯有品太医是最信得过了!”

    听到自己的名字与品太医连接在一起,背对着祈男的那张脸更加红了,也唯有煮熟的虾子,可以一比。

    锦芳果然没起来吃午饭,祈男也没让人去打扰她。现实如此残酷,不直面不行。不过那本册子,祈男让金香放到了锦芳枕下,多少,也是一种安慰。

    饭后,桂儿出去传话,说姨娘不好过,要传品太医。太太听人进来回说,心里笑得不行。看来早上自己给的打击打到了正处,五姨娘被打疼了呢!

    因此也就没起疑心,挥手着人去传就是。

    顷刻间品太医就被传进了臻妙院里。玉梭红着脸将人接了进来,更比平日话少,简直就惜字如金。

    “品太医您来了?”只这五个字,且说话时眼睛只看着地下,又离着对方几丈完,仿佛品太医身上有毒。

    品太医有些摸不着头脑。不过有其主必有其仆,苏家九小姐不按常理出牌,那么她的仆人有些怪异,也不在话下了。

    “可是姨娘不好?”品太医见是玉梭来迎,心知必又是九小姐捣鬼,可是面上少不得问此一句,脸上含着笑,心里倒十分愿意配合。

    玉梭但见他过来心里便如小鹿乱撞,偏生今日品太医来得急,没换官袍,只得一身天青贡缎长袍,腰间一条白玉螭虎钩丝带,衬得整个人身姿纤瘦长削,足下松江署袜干干净净,一双时新薄鞋清清爽爽,总含三分浅笑的俊颜,愈发显得白皙如玉。

    玉梭总是低头不敢直视对方,只管向前领着路,直到将品太医领进了祈男屋里方罢。

    “露儿你留下伺候着,我,我,我看茶去!”丢下句话,玉梭便不见了人影儿。

    祈男因心里有事,倒也来不及去理会,见品太医进门,先上前来谢过那日助自己出门之事,品太医躬身笑领了。

    过后说起正事来,祈男便求品太医去尹家看看。

    品太医开始有些不太明白,九小姐何以这样看重一个下人?且又不在自己院里?

    “求品太医别细问,总之再帮我一回,我自有用意!” 清丽黛眸微微带着笑意,祈男声音里带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