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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巧成缘-第79部分(2/2)

方总是赢不了。不知为什么,也没有绝对的力量支持,可祈男就是觉得,自己一定不会输,对方一定赢不了。

    品太医轻轻叹息:“皇后不顾伦理颜面,说到底是为争权利。可宋太太又是为什么?不过为争一口气罢了。这家里老太太气势太强,太太没实力没心计没底气,只得用些旁门左道,不入流的招数。”

    祈男替沉睡中的祈蕙将被角掖好:“别的也罢了,我只好笑,平阳王妃怎么肯的?好好的一个正位,生生让皇后夺了去。“

    品太医淡淡一笑:“这有何难解的?后宫争斗从不会停休。平阳王妃也不过重走平阳王的老路罢了。韬光养晦,以期东山再起。”

    祈男闻之意兴阑珊:“一个个都削尖了脑袋想爬上去,其实最后坐上最高处又能如何?脚下欲拉你下来的人,延绵不绝,只怕一生一世也不得安宁。”

    屋里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良久,品太医缓缓向外行去:“既然奶奶回来,我就该走了。”

    他考虑的是祈男的名声。从来他只为她一人考虑,事无巨细。

    祈男知道他的心意,确实夜已深了,不便挽留,遂命玉梭:“送太医出去!”

    玉梭红了脸才经过祈男身后,后者悄悄拉住她道:“那是个难得的,你可别轻轻放过了!”

    玉梭呀了一声,愈发脸烧得抬不起头。

    祈男默然坐在祈蕙外床上,无以解闷,便又拿出金剪来,几乎是下意识地,想起远方的人儿来。

    到了么?这会子做什么呢?

    金戈铁马,生死未卜。

    想到死尸零落的战场上,荒烟蔓草间浴血的宋玦,祈男几乎坐也坐不住,捏着剪刀,却无处下手。

    大姐姐我救出来了,你呢?是否就可保你安稳?是否就可将你从预言般的噩梦中救赎出来?

    祈男不敢深想,越想,眼泪就越忍不住要冲出眼眶。

    将近天明的时候,老太太终于回来了。

    秀妈妈第一时间通知了祈男,本来她还在昏昏欲睡打着盹,听见信儿立刻醒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此时老人家不方便过来,特意让我支会奶奶一声,”秀妈妈处变不惊,镇定自若地道:“一切都在太后掌控之下,请奶奶不必惊慌,照旧行事就是。”

    祈男的心跳得有些不受控制:“太太昨儿晚上请我过去,说皇后欲拿我杭州姨娘进京……”

    秀妈妈笑了一下:“太后已经知道这事了,请奶奶放心,总之看好宛贵人,便高万事无忧。”

    祈男不太放心,追问一句:“当真太后可保我姨娘?”

    秀妈妈沉默,眸光清冷地看向祈男,半晌方幽幽地道:“大奶奶可知道当年太后是怎么保住皇帝,登上龙椅的么?”

    祈男怔住。

    “若不是牺牲了自家兄弟,杀尽了手足,也就没有今天的太后和皇帝了。”秀妈妈声音不大,却震得祈男脑袋一阵嗡嗡巨响:“老太太也是一样,当年满门忠烈四个字,也不是空靠一张嘴得来的。奶奶的姨娘自然要保,不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,这话奶奶总也该听过。”

    祈男不再接话,眸光一闪,那两排密密长睫宛如蝴蝶的翅膀翩然落下,瞬间隐去了她眼底那浮动的那一抹黯光。

    送走秀妈妈,玉梭一声不吭地来到祈男身边,看看周围,似无事可做,替她斟了杯热茶,口中咀嚅着,挣了半天却只挣出一句:“奶奶要用些点心不要?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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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三百六章 表白之后

    祈男摇头,一点胃口也没有。

    玉梭不敢强劝,亦不离开祈男,只在她身边打转。祈男觉得了,苦笑道:“你做什么?有话直说好了。“

    玉梭见问方敢开口:“当真姨娘不管了?”

    她也听出秀妈妈刚才的话外音来了。

    祈男不声不响,低头将一方高丽细纸剪得粉碎不成形,片刻之后方道:“她们不管,我管!”

    玉梭大惊:“奶奶怎么管?”想到什么,她一把抱住了祈男:“奶奶可别做傻事!”

    祈男笑了笑,眼神明澈,眉目嫣然:“小丫头别慌!谁说就要拼上性命了?”她用手指点了玉梭额角一下:“用这里!”

    玉梭略感放心,只是呆呆地拉住祈男,不肯放手。

    祈男眼珠子一转,突然换了话题:“你也到年纪了,玉姐姐,过几日我替你择户好人家,放了你出去如何?”

    玉梭被烫了似的缩回身子来:“好好的奶奶怎么说这个?现在正值奶奶用人之际,我不走!”

    祈男嘻嘻笑着:“谁说现在就走?看你这话说的,心里急了不是?人我倒是早就择好了,不过你的嫁妆,倒得费些功夫,你自小便跟了我,我是一向当你姐姐一样对待的,若不好好发送你,着实过意不去。说实话,其实我已经暗中替你攒了……”

    玉梭听到后来,早捂了耳朵跑了开去。祈男冲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,先是玩笑,过后变成了苦涩。

    如今的形势下。若能将玉梭放出去,对她来说,许是一件好事,也未可知。

    只是玉梭心仪那人,偏又跟这事关节不断,祈男心里叹息,若真有事。要摘干净,只怕也不容易。

    不过目前来说。让她高兴高兴,倒也不难。

    正想着,外头山响似的敲门,砰砰巨响几没将门板打破:“大奶奶。大爷来信了!”

    祈男猛地从桌边站了起来,带倒了椅子撞翻了花几,直冲到门口:“信在哪里?”

    她又是期待又是心慌,没信盼有信,真正信来了,又怕上头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“在奴才手里呢!老太太看过了,请送来给奶奶过目!”

    祈男听说是老太太的话,忙叫荷风:“开门看看,是不是老太太的人?”

    荷风手里正拿着祈蕙的药包。预备给玉梭下锅熬起来,听见这话忙先去开门,先从缝隙里看了一眼。然后眉开眼笑地将门打开:“是老太太那边的,没错!”

    不想门开得急了,那人没料到这么快,脚下刹不住向里冲来,又正有个护院把在门首,二人一起撞到了荷风身上。荷风哎呀一声,手里的药包掉下地去。

    护院的忙不迭将药包捡了起来。荷风接了,狠狠呵斥道:“这么毛手毛脚的!老太太平日怎么教你们的?!”

    护院的红了脸,默默退了回去。

    祈男此时顾不上别的,全付注意力都在那封信上了,待接进手后便迫不及待地展开来看,直到将最后一个字也收进眼底,方才定下心来。

    信上总是报喜不报忧,一如宋玦长久以来对自己的呵护,总是说自己一切安好,西边风沙不免是大的,倒也还过得去,战是打不休的,不过自己也且过得去。

    小九儿呢?小九儿在家里又怎么样?可有难事?可有烦闷?

    宋玦问了许多,独独没问是不是念想自己,因为不用问,答案早在二人心里。

    祈男只看一遍,就将内容全记进了心里,长夜漫漫,她只有依仗这个,聊以解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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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信纸是不忍心再展开的,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难关要过,到时难免要拿它出来看,只怕坏了它筋骨,祈男小心翼翼将其夹进一本画册里,再亲自捧着放上书案去。

    玉梭熬出药来倒进碗里,正好品太医也来了,看见她将药喂给田鼠,不觉笑了。

    “倒是你们细心,我竟没想到这一茬,”品太医从玉梭手里要过碗来,嗅了嗅,黑色的汤汁上印出他秀气成采的脸庞来:“看起来是真的,且有些药田鼠能受人却不能,我来……”

    不想他的唇角才挨上碗沿,玉梭一手就抢了回去,品太医来不及反应之下,她已经呷了一口:“我是不怕的,太医开出的药,太医指定的药铺子,我就不信有假,还能吃死了不成?这一路来,若说还有可信的人,也只有品太医一个了。”

    话说得真诚而热烈,其实已有表明心迹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也是刚才祈男的话怂恿了她,玉梭便借机表白。

    品太医微微一怔,他说的不过一句玩笑,玉梭也回了一句玩笑,可玩笑跟玩笑不同,她那头,是当了真的。

    “姑娘可别莽撞,”品太医低了头:“药是给有病之人吃的,好好的人误服,反对身体无益。不过姑娘是好心,又只呷一小口,倒也无妨。只是若吃多了,可就不妙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品太医不看玉梭,先就拔脚进屋去了。

    祈男扶祈蕙坐了起来,品太医诊过脉后,微微点头:“比昨日是好多了,脉象平稳,虽症候危急,还可医治。”

    祈男听听有些发急:“危急?这话怎么说?”

    品太医微笑回道:“贵人被下药迷失神智的症结已结,现在症状乃是长久郁结,悲惧忧愁忿恨一时猝集,以致郁火妄行,营失其位。宜用四物汤加黄连、条芩、枯芩三味,连服七八剂就渐渐会平下去了。只是要宽心安神为要,再着不得气苦的了。”

    祈蕙听见这话,不觉又要流泪:“以为自己是个有福的,没想到反连累大家!”

    祈男忙安慰她,欲将话题岔开,看看八宝格里金自鸣钟,遂向外头叫催:“时辰到了,怎么还不见端药进来?”

    先是没见动静,又过了片刻玉梭方才进来,脸色不是太好,手里捧了碗,脚步却有些蹒跚。

    祈男笑着向她招手:“快来!”瞥了对方有些发灰的脸,打趣道:“太医来了你也不知道进来上茶?这样糊涂没规矩,将来怎么伺候人?”

    玉梭的表情愈发苦楚,手也瑟瑟发起抖来,祈男见状当她害羞,忙叫品太医:“我这里大姐姐占住身子,请烦太医替我接了吧!”

    品太医虽有几分不情愿,还是勉强向玉梭伸过手去,因此也打玉梭进屋后,第一眼正视着她。

    不料这一眼下去,品太医立即坐不住了,碗还不曾接到手里,人就已经站起来,冲到了玉梭身边。

    “良姜取我药箱来要快!”声音嘶哑,急迫可闻。

    祈男本不明白,可见品太医如此失了镇定,也知道一定玉梭身上出了事,忙高声叫了锁儿进来,才要扶玉梭坐下,后者已是哇地一声,吐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是奴婢的不是,是奴婢的不是!”玉梭只说得出这二句话来,人便向后倒去。

    锁儿呀了一声忙接住她:“难不成刚才饭里,玉姐姐吃坏了什么?”

    可祈男望着玉梭才吐出的地上,两眼已发了直:那不是胃里的污物,原是一大滩血!

    品太医一掌就打掉了锁儿还当宝一样扶着的药碗:“是这东西有毒!”

    祈男禁打了一个寒噤,身上阴索索起来。

    怎么可能?

    她疑惑地看着品太医,绝无可能啊!

    “药是依了太医吩咐抓来的,荷风亲自去的,煎也是玉梭亲身守着下的手和药材……“

    祈男的话还没说完,闻风进来的荷风突然变了脸,转身出去,瞬间就抓进个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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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刚才门首处你弄鬼!”荷风当了众人面,狠狠将个护院甩丢在地,又重重一脚踩住了命门:“说!这药可是你掉包?!”

    荷风的力道不轻下手又狠,那护院被踩的顿时失了人色,龇牙咧嘴起来,可嘴却是紧紧抿起的,不发一语。

    荷风冷笑一声:“嘴硬的鸭子只得一个字:死!”说着脚底下又用了三分力道,不料那人咬住了衣角,凭头上汗出得雨淋似的,最后头一偏,竟是真的死了过去。

    品太医望望其嘴角流出的白沫,跺脚道:“想那衣角里缝了毒,他服了下去,已然无救!”

    荷风猛地松了脚,风一样将那死人拎出门去。

    祈男此时眼里只有玉梭,握了手才觉出,对方体温已如冰霜一样,再看脸色,早已没了血色。

    品太医一见玉梭的症状便知,那药里被下了鸠红,此药剧毒,却发作缓慢,不经周身血脉流通,亦显现不出毒性来。

    此时却已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良姜早吓得失了神,捧着大开的药箱说不出一个字,品太医从中摸出只药瓶,揭开来倒出一只青色药丸。

    也只能略续些时分了。

    玉梭服了药,勉强挣开眼睛,祈男强忍了泪,柔声道:“你也是傻的,有不舒服,怎么不早说?“

    其实说早说迟是一样的结局,凡服鸠红者,无一生还。

    玉梭张了张口,此时已是发不出声来,心里却苦笑,我怎知是药,还是他?眼睛便看向品太医去。

    因在门口吃了他那一句,我便早知,一切已是无望,以为身心各种不适,便由他那的决绝而起。

    又岂知是毒药?(未完待续)

    第三百七章 回天无力

    其实无望的爱情正如一服鸠红,初服时无知无觉,时间久了,再想抽身拔步,哪里容易脱离?

    唯有附上一生性命了。

    见玉梭的手微微抬起,祈男明白她的心意,示意品太医,后者此时除了后悔自己的回绝,再无他念,因此不用祈男开口,自己就先拉起玉梭的手来。

    一如当年送走月儿,同样的情形,同样的气氛,只是人变了,可他对她们怜悯爱惜的心,却从来没变过。

    “其实这时节,”品太医的声音极为温柔,只对玉梭道:“杭州早有各样花儿开出来了,。自断桥至苏公堤,但见一带垂杨与桃花相映,且是年春雪甚盛,若在家时,我便常去那里赏景,玉姑娘有心,亦可与我同去。看梅花为寒所勒,与桃杏相次开发,尤为奇观。绿烟红雾,迷漫二十余里……”

    玉梭的手渐渐无力,品太医则紧紧握住,生怕那最后一丝温度也掌控不住地逝去,明知是不可挽留,却还在强颜欢笑。

    终于,残存的药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,玉梭的嘴角开始渗出丝丝鲜血,可她脸上却带着笑意,因品太医不住的话语里,几乎让她看见了天堂。

    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,且得爱人相伴,实死而无憾。

    品太医垂下头去,手心里的幽冷寒气提醒着他,是时候了。

    祈男的眼泪挂在下巴上。眼睁睁看品太医抽出手来,口中喃喃道:“怎么不说了?品太医你怎么不说的?玉姐姐还在听呢!你看她脸上的笑她还在听呢!你怎么不说了?”

    锁儿偏过头去,哽咽难抬。地上眼前扑鼻的血腥气令她心胆俱裂。

    有幽风贴地盘旋,卷起门帘悄悄潜入,簌簌的宛如幽灵的脚步,阴惨惨笑着,不自觉间贴身而来。

    荷风喘气从外头进来:“都查明了。那护院被太太的人挟持了家中人口,不得已替之行罪。”

    祈男闻所未闻,慢慢走到玉梭身旁。弯腰替她将嘴角拭净,然后轻轻到锁儿道:“到我箱子里。替你玉姐姐捡一套最好的装裹,金玉珠翠,我不在乎,你只拿最好的。”边说。边看了品太医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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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品太医重重点了点头:“依我家人之名起讣帖,一应之事,以我侍女之礼落葬,就安放在月儿的墓旁吧。”

    这是玉梭最后的心愿。她生前不能完成,至少死后,不会失望。

    亲自动手替玉梭擦洗干净,又换上华服,祈男细细替她将挽起发髻,品太医将一只步摇插进她的发间。那是月儿留下的。

    玉梭安安静静睡在自己的炕上,面色如常,一如生前。

    祈男最后看她一眼。然后决绝地回头,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,就忍不住又要流泪。

    可惜眼泪是这世上最多余最无用的东西,除了向自己的敌人示弱,再无他用。

    “别放她在这里,”祈男背对品太医道:“即刻就送她到你那里。”

    品太医应了。良姜官桂红着眼圈,出去吩咐。抬板起来。

    “奶奶你要去哪儿?”锁儿眼见祈男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去,由不得在她身后急唤:“奶奶你不送送玉姐姐么?”

    人死无知觉,送与不送又有何区别?何况,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!

    祈男心头怒火中烧,她咬紧牙关,眼眸深处掠过一道血色寒芒,总有人要为这事负责,别以为这么容易就了结了!

    太太正在屋里喝着早起头盏燕窝莲子汤呢,忽听得外头有人报来:“大奶奶来了!”

    吕妈妈呵斥那人:“来了在外头候着就是!没见太太……”

    她这里话还没说完,那人早被祈男一脚踹进屋来。

    “太太的吃喝可以等着,我却没那个耐心!”祈男怒气腾腾冲进屋来,眼神冷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