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弄巧成缘-第30部分(2/2)

钱而已。

    金珠以此心知肚明,因日后利益重大,愈发脸上对祈男笑出花来:“九小姐倒谦虚得很!太太是好太太不假,小姐也是好小姐 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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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翠玉也走上前来,却颇有深意地看祈男:“就是,听说昨儿晚上九小姐还造了七级浮屠一座,怎么睡一觉起来就忘了?”

    玉梭不觉在背后就替祈男捏了把冷汗。

    祈男却婉转自如地笑了起来:“这也不过是替太太操了回心罢了。家里大事小事都经太太过手,有些疏忽自是在所难免。咱们做小辈的,看不见也就算了,若明知还不替太太料理,太太名声受辱,也就如咱们闺誉遭毁一般。因此不得不尽些心力而已。”

    太太从镜子里观察着祈男,神色半阴半睛,半晌方点头道:“还是九丫头细心,说得在理。”

    祈男确实是非常细心的,她明明听出来,自己在太太口中换了称呼,从男儿,变成九丫头了。

    不过她不在乎,管她叫什么呢?现在她与太太已有了牢固的利益关系,一时半会,对方是不会跟自己翻脸的。

    “九丫头,”太太最后在唇上点过玫瑰香气的大红胭脂,从妆凳上站了起来:“那些不过是小事,”人命关天只是小事?“昨晚我提到的,老太太的寿礼,方是正经。你可想好了没有?有些眉目了吗?”

    祈男扶起太太来,向外走去:“嗯,倒是有些想头,只不知做出来如何。”

    太太眼角精光闪过,因对这丫头手艺有些了解。便不免好奇:“是不是也是纸品?”

    祈男嘿嘿地笑了:“太太别问,是个秘密。”

    太太心里一半生气一半嫉妒,还有一小半,却是被逗乐了:“在我面前还说秘密?小丫头片子。如今成|人了是不是?”

    祈男做出一本正经地模样来:“倒不是忌讳太太,太太自然口紧的。不过我心里想着,老太太常年念佛,因此做出礼来,也得少沾染世间凡尘俗物,方才显得诚心。因此我口中一向不提,若来日做得了,只怕也是整日供在佛像香炉前,轻易不敢触碰的。这是我小见识的话,也不知对不对。太太别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被祈男这一番大道理套小迷糊,杂七杂八地瞎混了一通,太太倒还真有些被绕了进去,歪头想了想,似乎也有道理。也就笑着点头道:“算你想得准,又孝心虔,不过老太太一向只用素香的,你别用混了,菩萨反而怪罪。”

    祈男唯唯应了。

    出房到内花厅,太太携了祈男的手,两人同坐肩舆。再出了垂花门,便有一辆朱轮华盖车静静候在当地。

    太太依旧只拉着祈男的手,金珠玉梭扶住二人上了车另有车道,放下车帘,方命小厮们抬起,拉至宽处。方驾上驯骡,沿粉墙绕过大堂直到出了角门,往东不过正门,只从边门通入,便入一黑油大门中。至二门前方下来。众小厮退出,跟着的丫鬟们方打起车帘,太太搀着祈男的手,进入垂花门中。

    早有大房的几个管家婆子们守在门口,见二太太过来,又领了位小姐,便笑脸相迎地簇拥上来:“二太太好!给二太太请安!”

    七嘴八舌地,十分热闹。

    二太太亦笑着回道:“你们太太呢!几日不见愈发客气上了!怎么叫你们来请?我知道你们一个个平日管事忙碌,比不得我,倒是闲人一个!”

    说话间,金珠便上来放了赏钱。那几个是惯常手里宽松的,其实并不放这点小钱在眼里,不过也做欢喜状接了,一个领头的便上来道:“二太太唯实客气!一向过年过节也散了不少,每回来只是如此,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?若说不来,少不得又亏了二太太,不谦恭了!”

    二太太微笑摆手,身后自有婆子上来寒暄,替她打发了事。

    祈男因是头回到东院来,因此格外留心,跟着太太,沿两边抄手游廊走不多时,便进入三层仪门,再几步就到了便到了穿堂,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倭金彩画的大插屏,上头画着榴开百子,福庆如意等图样,边饰则为瓜与蝴蝶组合,亦成 “瓜瓞绵绵”,寓“多子”之意,十分喜庆吉祥。

    祈男特别留意上头的图样,想从中寻些灵感,以应付老太太寿礼。

    一行人再转过插屏,大房的管家婆子恭敬于前头领路,原来后头是小小的三间厅,满目尽是碧杜、红兰、翠苔、绿藓,甚为幽雅,远处亦可见不少竹影,看起来,大太太又与二太太不同,是个喜雅趣盛过艳色之人。

    过了小厅,就是大太太的正房大院了。

    细看之下,见正房厢庑游廊,悉皆小巧别致,一洗西边二房惯有的繁华之气,院中随处可见清槐瘦松,亦有不少凌轹怪石,顿时令人生出些尘襟尽浣的感觉。

    二太太停下脚步来,四处打量了一番,嘴角轻挑,口中若有似无地道:“大太太还是这样不改,若再如此下去,只怕离老太太心性儿也不远了!”

    祈男不觉怔住,正向二太太看去,却见许多盛妆丽服之姬妾丫鬟迎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还好有你们在,不然我只当大太太日日陪老太太家里念佛呢!”二太太笑了起来,眯起眼睛来细看,向前一步,拉过正中一位,身着玄色镶边墨色底子二色织金纹样对襟褙子,石榴红暗花缎面竖领长袄,胭脂色底子金色花卉纹样刺绣马面裙,面如满月,骨肉停匀,粉面凝脂,丰神妍丽。

    “听见声音就知道是你来了,”大太太声音比二太太至少低了八度,又细又柔:“这大嗓门拉的,十里八里都听见了呢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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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二太太哈哈大笑起来:“我比不得你,”她亲热地挽起对方来:“家里全是厉害角色,我不厉害些,只怕压不伏她们!你是享惯了福的,家事也有姨娘替你料理,看养得这样,”拍拍对方的手:“香团雪彩,愈发丰姿卓越了呢!”

    人群中便走出一位妇人来,带着笑站在大太太身边,向对着二太太行了个礼,然后方笑道:“二太太真会说笑话,大太太整日闷在这屋里,也没见个笑的,今儿二太太一来,倒有说有笑了,二太太还该多来几回才是呢!”

    二太太也就笑着转面此人:“二姨娘!”她依旧只拉住大太太的手:“几日不见你,你愈发会说话了!一张小嘴哄得人心里出蜜似的甜,也难怪你家太太只偏疼你!你说记挂我来,是不是又记挂我的东西了?”

    说完向后使 了个眼色,金珠早笑着上前来,领了小厮送上些礼来,不过是绫罗绸缎,吃喝玩用之物。

    说起来是一家两妯娌,祈男心想,可见面却如此生份?看上去是很亲热的,可越是如此,越叫人觉得平日只怕是极少来往的。

    大太太和二太太手挽着手,貌似亲热地进了正房,房内摆设也十分古朴雅致,与西边二太太正房的华丽正好相反。

    下首放着六把云南玛瑙漆减金钉藤丝甸矮矮东坡椅儿,两边挂四轴天青衢花绫裱白绫边名人的山水,祈男特意留神看了看,见各是吴道子南岳图,并辋川雪溪图三轴。

    正面放着一张山字屏风并梳背小凉床,上摆小几一座,又立着着小小的琉璃八仙捧寿屏风一座,梅瓶里插着两支素兰,于是走近,便隐隐有香气萦人鼻息。

    大太太这时笑着请二太太正榻上坐了,回身看见祈男,忙招手叫过来:“这是九小姐?越发长大了!上回见还是去年老太太生辰时,只当你还小呢,不想就成个大姑娘了!”

    说话就有丫鬟上来,自然是些见面礼,也是绸缎四匹,金玉戒指各五个,金摺丝珠串灯笼耳环二双。

    祈男心想这真是客气,难怪走动得少。

    玉梭忙捧了下去,祈男垂首谢过。

    大太太拉过她来,细细上下打量后,笑对二太太道:“长得好个模样,倒比如今的宛贵人还出色些!要我说,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呢!”

    二太太蹙眉苦笑:“你又来弄人!还提什么宛贵人呢!为了她一个,娘老子都没有好日子过,到现在也不知道,毕竟是犯了什么过失?本来还好好的,只当过几日就要送生辰礼去了,不想横出一祸,险得吓掉我性命!”

    大太太见她如此说来,也就叹息放开了祈男的手,祈男趁机让开走到椅子旁。

    “你这样说,倒提醒了我,”大太太说着将榻边一架银厢珠宝小柜子开了,从中间一个抽屉里抽出一封信来:“我家淳婕妤托人送了这信回来,隐约也提到宛贵人的事呢!”

    淳婕妤,也就是大太太的嫡出大女儿,苏祈翎。

    从来不知道,原来她向往家里带信的。

    第百二十三章 真相?

    一语震惊四座,二太太当下就伸手要信,口中尤其半是玩笑半抱怨地道:“大嫂子也是糊涂了,什么来的信?怎么现在才想起来?”

    许是大太太脾气太好,也不将二太太这话放在心上,依旧微笑,将手里信纸抽出一张来,递了上去:“也不过略提了几句,并没有说什么。我心里想着,只怕你那边事多,过日再送去,谁想搁下就忘了。”

    二太太忙着看信,祈男恨不能凑到她身边去,可惜碍于小姐身份,竟只得呆在原地。

    好容易二太太看完信,刚才紧皱的眉头一点儿没放松,再抬起眼来,祈男发觉,眼里神情也愈发严峻了。

    “我就说这丫头太小家子气,上不得大台面,当日老爷竟不听我言,若送了其他几个,”二太太手一指,将祈男也绕进划出的圈子里:“只怕也不得于此!”

    祈男此时再也忍不住了,顾不得玉梭在身边直飞眼风,脸上堆出最可人最令人怜爱的笑容,慢慢蹭到二太太身边,嘴里可怜兮兮地道:“求太太明说,毕竟大姐姐怎么了?”

    二太太怒气上涌,顺手就将信丢到了祈男身上:“你自己看!”

    祈男赶紧抓起信来,展开就看,先还有些顾忌,脸上保持可人的微笑,可看到后来,忍不住也皱起眉头来。

    原来信上说,宛贵人之所以没成宛贵妃,全只因一句话说得不好。因她生辰那日,本来皇帝欲于宫中大行赐宴,以贺其寿,又请了久居后宫不理事的太后,一同共喜。

    太后一向也挺喜欢宛妃,也就点头恩准。

    谁想皇后请礼监司查了黄历,说那日大凶,黄道曰:宜:诸事不宜;忌:诸事不宜。因此劝到太后那里。别人也罢了,皇帝和太后皆要出席的活动,怎好马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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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再者,册封贵妃须皇帝亲赴太庙致祭列祖列宗后。方可行准宣旨,这更是马虎不得的事。

    因此太后下了懿旨,宛妃生辰改吉日再办。

    据说宛妃因此大发脾气,撒娇撒到了皇帝面前,皇上一时心软,竟于床头私下应承,不改正日。

    太后知道后,勃然大怒,亲叫了皇帝去宫里,直呵斥一顿饭时方止。

    后来的事。便顺礼成章了。宛妃只为自己一私之利,罔顾社稷皇帝,最后太后还搬出前朝太宗文德顺圣皇后长孙氏的话来,有道是:“牝鸡司晨,家之穷也。”

    皇帝不得不听。不得不从。

    因此宛妃生辰礼非但不能办成,反而迎来一道谕旨,贬为贵人,打入冷宫。

    祈男看在这里,只觉得不可思议。这大姐姐是个呆子不成?还是当真持宠行凶,昏了头了!

    太后的话也敢不依?不是好日子换个日子不也一样过生日?何必非要以卵击石,白白送给别人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?

    一向后宫不是最忌讳得罪太后的么?

    谁都知道。此朝天子最以孝道为先,伺母至孝。得罪太后无疑自寻死路。大姐姐若真如信上所说,可谓自寻死路,也怪不得二太太刚才说她上不得台面了!

    祈男有些尴尬地将信交回到大太太手里,后者倒没有取笑的意思,反而安慰她道:“也不过一时小女儿心性。许是娇纵惯了。冷宫里受些教训,过些日子皇帝想起来再放出来,也就没事了。”

    二太太冷哼一声:“皇帝还能想得起来?眼见今年新秀女又要入宫了,谁还能想得起一个冷宫里的贵人?只怕要熬到死了!”

    祈男听到个死字,心里就咯噔一声。大太太不说话了,默默将信叠起来收好,二太太想是自知刚才的话也有些过份,咳嗽一声,用手里罗帕在脸上轻点几下,大太太就叫着丫鬟:“还不快些上茶来!”

    正说着话儿,外头进来一行人,二个妈妈并三四个丫鬟,簇拥着二个姊妹来了,大太太忙起身笑道:“这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来了,快来见过你二婶婶,还有你祈男表妹!”

    原来来者便是苏家大房两位双胞姐妹,二姨娘所出,苏祈芙,苏祈蓉是也!

    见二人果然长得如一个模子刻出,皆是肌肤微丰,合中身材,长得是桃靥流丹,柳眉横翠,宝靥微红,梨涡欲笑,许是大太太亲自调教出来的,行为举止皆与之相近,温柔婉约,风雅宜人。

    祈男忙从椅子上起身见礼,大家互相厮认过,归了坐。大太太便对二太太叹道:“都说你家小姐们个个出落得花容月貌,如今与我的一比,倒也确实,讲得不差。”

    二太太抿了口茶,又扫一眼祈男,不语而笑,过后放下茶碗却也叹道:“长得好也有长得好的差处。就说蕙丫头,就是长得太好了,所以容易受宠,谁知连个心计也没有,到底还是掉下来,那就是拔毛的凤凰反倒不如鸡了!”

    玉梭也轻轻叹了口气,自以为没人听见,却被祈男收进耳朵里,于是侧身装作拿茶,悄悄问她:“玉姐姐,你怎么了?”

    玉梭被逼问到眼前,只得同样压低了声音答道:“大小姐可不是那样的心性儿!”

    祈男慢慢坐正了身子,心中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苏祈芙转个身过来,笑对祈男道:“男妹妹,老太太寿辰,妹妹可想好了要送什么?”

    祈男张了张嘴,还没来得及开口,二太太便接过了话去:“正是呢,大嫂子,想必你今日邀我过来,也为这事吧?”

    大太太笑得温柔可人极了:“伶俐人到底是伶俐,”她指着二太太,对座位上三位小姐道:“你们看看,我话还没说呢,她就先急了!”

    二太太也就笑了起来:“我不急?老太太面前也罢了,二位老爷是不好打发的,皇帝也许了一个月假,使母子夫妻共叙天伦庭闱之乐,你我若不打点起精神来应付,老爷面前也过不去不是?”

    大太太抿着嘴:“你看看你,一张嘴就跟倒豆子似的,还有什么不是?”

    二太太便指着那对双胞问道:“你们先说,送什么给老太太?”

    双胞忙起身笑回:“不瞒二婶婶,老太太生辰乃是大事,又乃八十大寿,自然要精心预备,因此并尚未想好呢!”

    大太太又问祈男:“男丫头怎么样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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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祈男也起身笑回:“跟姐姐们一样,还没想好呢!”

    谁也别想从对方嘴里套出话来。

    大太太也就罢了,正好丫鬟们传话说早饭得了,因此就命摆饭。大家起身,双胞姐妹去了院里看花,祈男则走到墙角,细看墙上裱画。

    大太太趁机走到二太太身边,口中低低地道:“大老爷前日从礼部驿站来信,说今年万可不铺张了,皇上新近极宠信一位大理寺右寺丞,更钦点其就任应天巡抚。据说此人为人极耿介不通人情,甚而至于乖僻。家中替母亲做大寿,只买两斤猪头肉!”

    二太太吃惊不小:“这样的人物皇上倒也信得过?不是一向说,如今皇上以孝心至纯为上的么?前年金殿上点状元,不也因其孝行名震四方么?难不成皇上他……,还是太后……”

    后头的话,祈男便没怎么听清,可大太太紧接就摇头,却是印入她眼帘的。

    “谁能想得到?不过此位新任的巡抚大人,不日就将到任,驻扎苏州。因此,苏松一带大家皆颇为不安。几日之内,不知由谁起头,纷纷将朱门漆黑,笙歌夜宴全偃息了。你说,这种时候,咱们这样的人家,若还大张旗鼓地闹起来,岂不自惹其祸上身?”

    二太太神惊色骇,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。咱们这样的人家,大太太明显是话中有所指,而她指的,不正是宛贵人一事么?

    死丫头!二太太心里禁不住就骂了一声。

    二老爷也有经月没有信到,这一点也叫二太太寒心,焦虑。别再带个回来,到时候愈发成了笑话。

    大太太见状,将头凑近二太太耳边,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