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珺,为什么沈老伯这些书上的铭牌都没有了?是原本就如此吗?”“原本如此。”
李元芳想了想,又问:“阿珺姑娘,沈老伯的其他藏书在什么地方,可以给我看看吗?”阿珺点头称是,随即掀开左边墙上的帷帘,将李元芳让进去。李元芳之前看过,这间屋子的窗户被黑色油纸封得密不透风,屋中胡乱堆放着几个柜子和箱笼,像是个杂物间。阿珺点亮小桌子上的蜡烛,从腰间摸出串钥匙,打开其中的一个箱笼,掀开箱子盖,只见里面装着满满一箱笼的书。李元芳随便拿了本书翻翻,和书房里陈列的那些书籍差不多,书籍的铜扣处也一律是空的,没有铭牌。阿珺低声道:“这间屋子里所存放的便是我爹爹全部的收藏。箱子里,柜子里,全都是。”李元芳点头:“这些书梅兄都看过吗?”“只看过一部分。梅先生住的一个月,我爹爹把很多书都搬到书房里给他看,但还是有些依然锁在这里。”
杂物间里黑黢黢的,只有蜡烛散发出微弱的光。阿珺的面容半遮在阴影之中,脸上泪痕斑驳,越发显得凄楚无助。李元芳在心中深深地叹息着,决心把上午在山岗顶上所考虑的事情和盘托出。他低下头,尽量语气柔和地问:“阿珺,你有没有想过,究竟是什么人害死了沈老伯?”阿珺摇摇头,沉默不语。
李元芳又问:“你真的不打算报官?”阿珺依旧沉默着摇了摇头。李元芳道:“可你已知道,我和景辉兄不能在此久留,一、两天内必须启程。梅兄在洛阳有事要办,也要离开。我们……大约来不及把你父亲的死因调查清楚。到时候这里只留下你一个人,我担心你会有危险。”阿珺终于抬起头来,定定地注视着李元芳的眼睛,李元芳移开目光,轻声问:“阿珺,以后你准备怎么办?”
阿珺木然地回答:“我……还没来得及想。”“嗯,我知道。”李元芳点头,声调变得严厉起来:“但是时间紧迫,你现在必须要想。”看到阿珺迷茫的神情,李元芳微微一笑:“阿珺,你说过把我和景辉兄当作兄长。此刻,我这兄长想给你提个建议。”顿了顿,他才斩钉截铁地道:“阿珺,去洛阳吧,去找你的堂兄,我的沈槐贤弟。”
“洛阳?”阿珺喃喃重复。李元芳观察着她的神情:“你……愿意去吗?”阿珺垂下头不吱声。李元芳笑了:“那就好。我都想过了,梅兄也要去洛阳。干脆你就和他一起走,一路上也有个照应。”阿珺急切地问:“可是爹爹?”李元芳道:“我的建议是,先在家停灵七天。我去和梅兄商量,请他再等七日。七日之后,由你来决定,是立即下葬还是扶灵东去。总之,到那时候你们就可以动身了。”“梅先生会答应吗?”“黄河封冻,他还需要想出办法过河,原也无法立即动身。”李元芳说着,看了看阿珺,温和地说:“而且我知道,他一定会答应和你一起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