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在三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,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猛地掀开风帽,露出张饱经沧桑的衰老面容。李元芳和狄景辉头一次见到这张脸,心上都不由一颤,只见这张脸上满是深深浅浅的疙瘩和坑洼,鼻子歪斜,眼角外翻,嘴唇上还有道深深的伤痕,很显然,这是张被整个毁掉了的容貌。
“沈老伯,梅迎春这厢有礼了。”梅迎春再次对那人欠身行礼,那人才对他点了点头,算是打了招呼,一边仍然上下打量着狄、李二人,一边问道:“你不是去渡黄河了吗?怎么没过得去?又回来了?这两个人是哪里来的?”梅迎春答道:“沈老伯,梅某今天确是去了黄河岸边,可是因故未能过河,还在冰河中遇了险,幸蒙这二位朋友搭救,才算捡回了条性命。今夜暴风骤雪,实在找不到地方落脚,梅某便自作主张,将这二位朋友带来了此处,还望沈老伯宽宥。”说完,他再度向沈老伯深深施了个礼。
这沈老伯好像没有看见梅迎春的举动,反而转过头去,对着跟在他身后进到堂屋来的阿珺厉声道:“我关照过你多少遍,咱们家中仅你、我二人,一老一妇,要多加小心、多加小心才是。你倒好,平白无故就弄了这么几个陌生男人来到家中,你自己不要身份脸面,我还求个性命安全!”阿珺的脸顿时涨得通红,轻声道:“爹爹,我……他们是梅先生带来的,也不算陌生人。再说,这狂风暴雪的,让他们去哪里?”
梅迎春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,他又往前跨了一步,提高声音道:“老伯,是我擅自将这二位朋友带来的,不是阿珺姑娘的错,请您不要为难她。”沈老伯猛一回头,对梅迎春冷笑道:“梅先生,我在同自己的女儿说话,你插什么嘴?”梅迎春狠狠地抿紧嘴唇,低头不语。
那沈老伯继续回头对阿珺道:“就算是你要当好人做好事,给他们间柴房住下即可,凭什么安置在这堂屋里头,又是火盆又是炉子。”他又一指桌子:“居然还好酒好菜地招待,你还真当你家是豪门富户?哼,想做好事收容些要饭的也就罢了,弄来这几个盗不盗匪不匪的,谁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?”
狄景辉再也忍不住了,冲口嚷道:“这位老伯,您怎么说话的?什么叫盗不盗匪不匪?我们哪里惹麻烦了?大过年的,您说话怎么这么难听?”阿珺轻轻扯着父亲的衣角,眼泪汪汪地叫了声“爹爹”,便说不下去了。
李元芳一直都沉默着没说话,这时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,也朝前站了一步,对那沈老伯抱拳道:“老伯,看来我们确实是打扰到了您,非常抱歉。请您不要为难这位姑娘,我们走便是了。”说着,他回头向狄景辉使了个眼色,狄景辉点头,两人朝门外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