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r/>
☆、第004章胡僧(三)
陶惜年醒来时早已是日上三竿的时辰,他伸了个懒腰,撑起身来,往床下看去。修缘已经不见了,盖被叠得整整齐齐。
他翻身下床,开窗,远处白茫茫一片,积雪能有一丈多高。他换了一件竹青色夹衣两裆,简单地束了发,走到炉边,轻轻踹了坛子一脚。
坛口伸出一只绿豆眼,阿柏道:“怎么?我能出来啦。”
“去把东西收拾一下。”陶惜年指的自然是昨日没收拾的洗澡水和换下来的衣裳。
不过当目光转向屏风时,他稍稍楞了一下。屏风上挂的衣裳不见了。他走到屏风后,昨日里没倒的洗澡水也倒了,收拾得挺干净。
阿柏打了个呵欠,伸了伸懒腰,说:“我是不是又不用出来啦。”
陶惜年摆摆手,说:“不用了。”说罢,从箱子里拿了一件厚重的墨色披风,穿上夹棉短靴,走出门去。
雪已经停了,院子里干干净净,雪被扫作两堆,堆在两旁,留出一条宽敞的路来。
陶惜年不疾不徐往前院走,经过元始宝殿,来到道观大门前。修缘穿着昨日为他备的那件深灰长袍,正在慢慢地扫雪,高处风口上的晾衣杆晒着他和修缘的衣裳。
陶惜年靠在门边,咳了一声。修缘转过身来,面上没什么表情,淡淡道:“你醒了。”
“回去。你穿的太少,又受了重伤,感染风寒死掉怎么办?”
修缘浅褐色的眼睛眨了眨,扫了几下便放下扫帚,慢慢往回走。
陶惜年仰头去看主殿中的元始天尊像,点了几支香,默念一阵,也往回走。忽觉腹中饥饿,便朝厨房走去。
炉子上热着鸡汤和修缘的汤药,锅里热着米饭,旁边摆着两个清炒小菜,正冒着热气。
他想大约是阿柏刚刚做的,怕他饿着了。
他将饭菜端进房中,又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递给修缘,道:“先喝药。”
修缘喝完了药,陶惜年伸手搭在他手腕上,修缘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,却停住,任陶惜年握着。
陶惜年把了一阵不仅啧啧称奇。这人的身体也太好了些,昨夜受了重伤,今日竟好像并无大碍了,只是身体失血过多,有些虚弱之相。
兴许是阿柏的叶子和灵芝仙草起了作用吧。
陶惜年微微笑道:“你的身体好得很快,坐下吃饭吧,这几日大雪封山,只有萝卜和窖藏的白菜,招呼不周了。”
“陶道长,多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