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,天气仍是不可避免地变冷了,风有些割面。
晚上,因为来不及赶到下一个城镇,他便只有露宿野外。
毕竟还是春寒料峭的天气,没有火把,这天还是冷得不像话的。叶邵夕四处搜寻,好不容易集好了柴火,点起了一小堆篝火,将马车牵到篝火旁。马儿在悠闲地吃着蹄子下的嫩草,偶尔喷个响鼻,一副悠闲容易满足的样子,好似永远不知世事变迁,红尘喧嚣。
叶邵夕一时,不知怎的,竟有些羡慕它。
有时候做人,倒真的不如做畜生。畜生自由自在,只忠心护主便好了,哪里有那么多的烦心事?
“娘……”又过了好大一会儿,不知叶邵夕突然想起了什么,只听他轻轻开口道。
他坐到马车旁,捡起一根柴火,轻轻勾动眼前噼里啪啦不断向上跳跃的火焰,眼神映在火焰当中,似是要溶解了。
“孩儿心中有许多感情,无法与外人道。”叶邵夕声音悠悠的,轻轻的,就像生怕打扰到谁似的,他的半张脸映照在火焰中,有些轻微的失神。
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,可他却接着说:“繁华世间有时候当真就是像一杯毒酒,孩儿以为自己早已厌倦,其实却总想一醉贪欢。”
如若不是想一醉贪欢,他如何事到如今,还将五年前的那些事,那个人,锁在心内的某个角落,将之囚禁,让蔓草疯长不息,让微雨淅沥不止。
“旧情旧人情终难了,让再清醒的人也难免自迷。娘,到最后,孩儿原只是一个拾捡往事之人……如今的宁紫玉,孩儿恨之入骨。而当初的林熠铭,孩儿却念念不忘。若这世上当真有一个‘林熠铭’该多好……”
“可惜‘林熠铭’……终还是没有的……”叶邵夕说着说着,不禁笑了,笑容被噼里啪啦升于天空中的火焰映照得绯红,就像是染了血色一般。
“娘,你可知,所有人都在问孩儿,到底还爱不爱宁紫玉。可是娘,你知道的,这个问题,孩儿没办法回答。就连孩儿自己,都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疑惑。因为每个人都告诉孩儿,说孩儿曾为宁紫玉忍受那么多,愿意为了他不顾众人的千夫所指,逆天受孕,事到如今,也不能对他狠下心肠一剑将他斩于刀下,那么孩儿一定是爱他的。”
“可是,孩儿没办法说什么叫爱,孩儿这辈子,也从没跟什么人说过‘我爱你’,如果当初,孩儿只愿意为宁紫玉一人承欢胯下,逆天受孕也叫作‘爱’的话,那么孩儿,大概是爱他的吧。”
叶邵夕此时此刻,神情淡淡的,他就像是一个平静讲故事的人,用了陈述般的语气,使劲浑身解数,将自己前半生那么多的波澜壮阔,讲成后半生这么多的漫不经心。
后半夜,月上中天,柴火堆里跳跃的火焰被陡然变冷的风吹得一跳一摇的,好几次险些就要熄灭。
叶邵夕想必也是说话说得累了,慢慢地有了困意和倦意,他一侧身,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渐渐地睡了过去。
不知过去多久,有一紫色人影走到他的跟前。
那人蹲下身来,轻轻抚摸了抚摸叶邵夕被风吹得撒乱的鬓角,解下自己身上裘制的披风为他盖上,再轻手轻脚地将他揽在怀里,生怕惊醒怀中已熟睡的那人。
后来,他拂了那人的睡穴,希望他睡得更深沉些,又从怀中拿出一枚黑色药丸,喂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