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邵夕说着,眼眶便不由地红了,却忍着不落下泪来。
“孩儿从此,有娘陪伴身边,便不再是孤独一人了……”
冰冷的手指,紧闭的双眸,和那安然沉睡的高贵容颜,郁紫明白,就算是曾经权倾一时的煜羡太后叶漪,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,也不过是个被老天爷玩弄了的可怜人。
曾经,她报仇心切,疯狂地报复着煜羡君氏的每一个人,而煜羡君氏皇权,也给了她一个作为女人,作为儿女,最悲惨最可悲的结局。
少时,叶漪与自己的生母叶曼殊生生分离,不能相认。
如今,却又是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叶邵夕天各一方,阴阳相隔,不能聚首。
更甚至是她临死前的那一瞬,都没等到叶邵夕亲口唤自己一声母亲,都没等到分隔了二十余年的亲生骨肉与自己相认。
郁紫想,若他是叶漪,怕也是会恨透了煜羡王朝,只怕穷其一生,也会疯狂报复的吧。而她疯狂报复的下场,便是如今,躺在这个精雕细琢的木棺中,浑身冰凉,再也睁不开眼睛。
若是叶漪泉下有知,魂魄仍在,怕也是会想伸手轻轻抚摸一下,这个跪在自己灵柩之前的亲生骨肉吧。
“叶校尉,时间不早了,如今当务之急,是要赶快将太后的尸身运出去。”郁紫话毕,又不忘提醒道,“我在外面的马车上,准备了一套寻常农妇的外衫,你之后不要忘记为太后换上,这样才不显眼,以便你们能够顺利通过各个关卡的盘查。”
叶邵夕独闯江湖多年,也不是那种做事不分轻重缓急之人,他现在虽然心情悲切,但也明白,当务之急,是要如何逃脱出这个戒备森严的皇宫,而不是在这里哭哭啼啼,儿女情长。
“太后身上佩戴了极寒之玉,得到护佑,所以没有腐气,面色也并不惨白,这样看去,也只不过像是个正在昏睡中的寻常人。所以,若是有人将你拦下,盘查问起,你便说这是你的母亲,生了重病,如今尚在昏迷之中。”
叶邵夕重新站了起来,“嗯”了一声,双手伸出,将木棺中叶漪的尸体横抱起来,望了郁紫一眼,意思是可以走了。
郁紫对他点了一点头,又按刚才的原路,将扣在正殿前的半弯明紫玉佩拿了出来,还给叶邵夕,解除机关。
瞬间,正殿中的灯火悉数灭掉,周围的墙壁响起了机括之声,叶邵夕凝神看去,竟看见刚刚还隐藏在壁内的幽蓝箭头,也缓缓地探出头来,呈现出戒备森严的状态。
叶邵夕还来不及赞叹,就被郁紫喊了一声快走,他还来不及反应,就被郁紫拽住的袖子猛地一拉,这才堪堪躲过对面墙壁斜射而来的利箭。
“正殿右门就要关闭,这地宫,从外面是打得开,从里面,却是万万打不开的。你若现在不快些,到时候被关在里面了,被乱箭射死,都是没有人再理你的。”
叶邵夕点了一下头,二话不说,抱紧叶漪的尸身就往正殿的石门外急急走去,他此刻虽然怀有身孕,但毕竟是江湖中人,又是男子,只是急走几步并不成问题。
二人一个前脚一个后脚刚出石门,就听见那石门忽然“咚”的一声迅速落下,震得整个地宫都跟着摇了三摇,激起脚下的尘埃飞扬。
石门落下的刹那,叶邵夕背倚石门,甚是清晰地听见石门内漫天漫地的箭雨顿时急射而出,擦出了无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