类似这样的言语,郁紫不知道听过多少遍。这许多年来,他都不知道自己陪着皇上来过这里多少次,所以那个人的这些自言自语,自己就算不想听,也或多或少地都飘进了自己的耳中。他可以想象,皇上五年以来,是如何一个人在这间小竹屋内自问自答,借残灯斜照,在铜镜中不知道多少回看到自己自欺欺人的面孔,却依旧痴痴地不肯醒来。
如此,即便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之人,却仍旧忍不住为他的痴情而感伤不已。
“皇上……您没事吧?”
这又是许久过去,依旧不见屋中的那人答话,天光渐渐黑暗下来了,也不见点灯。
“臣死罪,心系皇上安危,这才不得不闯入屋中,还望皇上恕罪。”
郁紫推门进去之前,还是事先告了一声罪,如果可以,他并不想冒此大不敬之罪。
谁知,就在郁紫要推门进入的时候,竹屋深处,一道极轻极浅的声音缓缓传来。
“郁紫……给朕备些酒来吧……”
郁紫闻言一愣,担心道:“可是皇上现下伤势,实在不宜饮酒……”
谁知,屋内的那道声音闻言,却不管它,只道:“朕许久……都未痛饮过了,你看今夜月明风清,景色甚美,不妨一醉……”
郁紫知道他心下难过,却又不知该如何劝解,这事毕竟没有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,他不敢想象,如若有一天,陈青也与现如今的叶邵夕一样,对他一剑毫不留情地捅过来,他心里能否承受得住。
“皇上……是……臣这便去准备……”郁紫犹豫了犹豫,鼻腔里带着些酸涩,最后却还是应了一声,为宁紫玉下去备酒。
他备了些很烈的酒,正如他方才所想,皇上先下心下难过,旁人都安慰不得,也不知如何安慰,此时此刻,也许唯有烈酒,才能当一回他真正的知己,才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所有包袱,毫不顾忌地大醉一回吧。
拟把疏狂图一醉,对酒当歌,强乐还无味。此时此刻,不怕他不醉,最怕的便是他散尽千金,也难买一醉吧。
郁紫不仅准备了宫中最烈的烈酒,还担心宁紫玉喝了这些烈酒,会不会身体不适,便也适当地备了些小菜。这些小菜清淡养胃,为怕宁紫玉喝多了太过难受,另外,他还备了一双玉箸,一些解酒的汤茶,一齐端到宁紫玉的面前。
“臣知道皇上现下心中不快,可不论如何不快,最要紧的,还是皇上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龙体,龙体安康,凡事才有希望。”
听罢这话的宁紫玉忽然一震,慢慢地从角落处的黑暗中抬起头来,这时,窗外的天空已完全黑了,月亮从云层中过早得探出头来,凄凄然的月光打在他的半边脸上。
“希望……”
“是的……朕曾经也以为,只要朕义无反顾地继续等下去,朕与他之间,终究还是会有希望的……可如今看来,希望这二字,未免太过奢侈……强求不得……”
“皇上!皇上何必如此想?”郁紫为他灰心丧气的语气不免,皇上为他所做的一切,他终究都是能看在眼里的!”
“你要他如何看?你要朕如何做?”宁紫玉忽然大笑起来,从黑暗中步出,坐在小屋正中央的方桌前,执起酒樽,为自己斟了一杯,仰头一饮而尽。
“……你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