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桦是下午三点多醒来的。
因为失血过多,他极度衰弱,但宗铭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,劈头盖脸将帕第的死讯甩给了他:“帕第死了,三枪毙命,郑天生轰掉了他的半个脑袋。”指了指自己的左眼,“有一枪从这里打进去,啧,脑浆喷了一地。”
李维斯并没有看见凶杀现场,听他这样冷酷无情地描述一番,禁不住也有些作呕。
陈桦脸色煞白,嘴唇发青,像是要马上背过气去,胸口剧烈起伏着,崩裂的伤口将绷带晕出老大一片血渍来。
“别仇,强化这种执念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。解释起来有点复杂,但这不重要了,虽然我们至今没有找到这名嫌犯,但歪打正着发现了你和帕第的复仇计划,也算是不虚此行。”
陈桦面现疑惑之色,沉默着仿佛陷入了沉思,宗铭留意着他的表情,道:“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狡辩了,我们能找到你和帕第的藏身地,把你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,该知道的都知道了,该有的证据也都有了。之所以还留着你,是因为这件案子死了太多人,怎么也得留一个活着的当证人。”
他拉了一把椅子在陈桦床头坐下,淡淡道:“林追就是通查,通查就是林追。他死后你和帕第策划了这场长达三年的复仇计划,可谓殚精竭虑,算无遗失……其实你们已经算是成功了,唯一的失误是低估了妲拉的生存意志,最终被她反水郑天生,搞得尸横遍野两败俱伤。”
陈桦面如死灰。宗铭微微顿了一下,说:“我监视了你们三天,在你们的垃圾袋里拿到了帕第的dna,和林追车祸案留下的血迹进行了比对,结果……我想不用我告诉你了吧?”
陈桦又咳嗽了几声,慢慢平静下来,也许是挂在右手上的消炎药起了作用,看上去竟然精神了一点。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,哑声道:“宗……处长,你说的那个控制和刺吗?”
“哦?”宗铭诧异挑眉,“为什么?”
陈桦沉默片刻,道:“我可以用真相来交换,你们不是想要一个证人吗?”
宗铭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,说:“我们是警察,不是黑社会,不做交易。”顿了一下,话锋一转,又道,“但有的时候,向证人解释案情也是我们的义务。”
陈桦面色一松,道:“好吧。”
李维斯倒了杯水来,陈桦喝了半杯,开始讲述这宗绵延了三年……不,或者说是数十年的沉重的故事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,郑城不过是一个投机倒把的无业游民,机缘巧